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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源抱怨道:“這不好好的嘛,蜀王怎麽連發十八道王命來催,說什麽茍延殘喘,危在旦夕,時不多矣。”

青平起身上前,冷笑道:“顧將軍公務辦得如何了?”

她腳步發虛,渾身輕飄飄的,旁人看來是顫顫巍巍,周煉過過扶住她,問顧源:“事情可有辦好,我囑咐的東西可有帶回。”

顧源收了笑意,認真打量青平一番,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。

青平接過。

皇姐,見字如晤,弟弟現在忠王身邊,一切平安,皇姐好生照顧自己,昭兒會跟著忠王爺爺學些本事,日後再找機會回京看望姐姐。

確實昭兒親筆書信。

青平轉頭問顧源:“昭弟真在忠王處?你倆蛇鼠一窩,沆瀣一氣,我怎知這不是你倆的詭計?”

顧源不免驚詫,問道:“表哥何時騙過你?”

青平哼了聲,問道:“那可有人證?”

顧源道:“公主連我和周煉兄也信不過?”

青平道:“這天下,還有何人可信?”

顧源道:“青平何至於此?這事,有我宮外一友人相幫,另有一友人亦親眼見過昭兒,如蜀王答應保證這兩人生命安全,顧源願領進宮來,給公主作個見證。公主也可親自去信至忠王處打聽,或者日後,親自去北邊看望。”

青平噤聲不語。

周煉上來道:“顧將軍一路辛苦,我叫人傳午膳來,顧將軍就在沈香殿內用膳。”

周煉將青平抱至餐案前,讓她靠了自己,端過一碗粥,細細調了一勺,餵給她喝。

顧源看了滿桌清淡飲食,突然開口問道:“蜀王胸前的傷可是無大礙了?”

青平擡眼看他,周煉笑笑:“皮外傷,早就好了。”

顧源匆匆扒了幾口,對兩人行禮,道:“臣還有些要事要辦,先行回去。”

周煉正低了頭細細的在餵青平吃粥,頭也不擡,笑道:“顧將軍就先去忙吧。”

顧源出了沈香殿,先去見了皇帝,遞了忠王的表忠心的折子,講了邊防情況,再叩拜出來。

顧源顧不上休息,直接來到楚勝家,見了他一家平安,才松了一口氣,在楚勝家盤桓一會,才回了顧府。

第二日一大早顧源來到蘇嶺府上。

蘇嶺將他迎進去,兩廂坐定,問道:“顧將軍突然登門造訪,不知所為何事?”

顧源道:“顧某並無要事,只是前些時日因緣巧合,認識了蘇薇小姐,今日上門,是有一要事要詢問蘇小姐?”

蘇嶺詫異,道:“小女調皮,不要顧將軍有何要事?”

顧源道:“能否容顧源親自問蘇小姐?”

蘇嶺道:“不瞞將軍,小女昨日被招進皇宮,至今未歸。”

顧源起身道:“此事當真?”

蘇嶺道:“確實如此。”

顧源行禮道:“打擾蘇伯父了,顧源有些要事,須得先行離去,告辭。”

顧源再次急急進宮,進了沈香殿,朝周煉道:“蘇薇呢?”

周煉其時正看了青平在喝茶,輕輕轉頭問:“哪個蘇薇?”

顧源道:“蘇嶺蘇學士的女兒?”

周煉道:“哦,在父皇母後那邊。”

顧源急道:“還請蜀王救她一救。”

周煉莫名其妙,問:“為何要救?”

顧源仍舊急道:“蘇小姐不過是在郊外見過太子一眼,就被抓進了皇宮,此時,恐怕正被皇帝逼問太子下落。”

周煉笑道:“難得顧兄也有著急的時候,此事,恐是顧兄多慮,母後向來與蘇小姐投緣,這次也只是邀蘇小姐過來玩耍而已。”

青平道:“那蘇小姐可是顧將軍之前所說的證人?”

顧源點頭,青平朝周煉道:“既然表哥來求了,蜀王就幫上一幫,過去看看,那蘇小姐是否平安。”

周煉只得起身與顧源朝清涼殿去。

周煉與顧源跪拜皇後。

皇後笑道:“都起來。”拉了站在一邊的蘇薇對周煉道:“看,這是娘新收的義女,剛跟你父皇講了,封為青成公主,你父皇說過兩天就發文詔告天下臣民。”

周煉疑惑,問道:“蘇小姐…?”

顧源亦是一臉驚詫看向蘇薇,蘇薇朝她扯起一絲笑。

皇後道:“蘇小姐有信物為證,恐怕是當年遇山賊時丟了的小妹,只是時日長久,不能查證,不過,母後是從第一眼見蘇小姐開始,就覺投緣。”

周煉道:“孩兒聽聞,蘇學士在家擔憂,恐蘇小姐在宮中有個閃失,不如,就先讓顧將軍順路送蘇小姐回去。”

皇後道:“也好,薇兒先回去,免得蘇夫人擔心,等過兩天再進宮再玩。”

顧源蘇薇二人行禮出來。

周煉問皇後:“此事,孩兒之前也有耳聞,為何父皇現在偏又想起這事來?”

皇後道:“你父皇之前是恐遭人陷害,才小心提防,如今貴為天子,自然少些顧慮,要一家人團圓。”

周煉低頭思量一番,又與皇後說了會話,起身出來。

回了沈香殿,青平問:“蘇小姐可是安全離宮?”

周煉點頭,青平再問:“那她有否洩漏昭弟消息?”

周煉道:“招她進宮是母後的意思,為的是說她像我家那早年丟失的小妹,要收她為義女。”

青平皺了眉,將信將疑。周煉亦不再言語。

卻說顧源蘇薇二人出了殿,蘇薇笑道:“聽聞青平公主病懸一線之時,仍苦等著見顧將軍?”

顧源看她一眼,沈聲道:“我與公主是表兄妹,自小一起長大,又因家中都是人丁稀少,所以親近些。”

蘇薇笑道:“顧兄果然是皇親國戚,我說嘛,怎麽年紀輕輕就當了將軍?”

顧源道:“蘇小姐莫要取笑,眼下顧某有一要事,要交待蘇小姐。”

蘇薇斂了笑擡眉示意他講下去。

顧源見兩旁無人,近身一步朝她道:“聽楚兄說前幾日與蘇小姐在郊外見過,還請蘇小姐將那日之事不要輕易向外人說。此時關聯甚大。”

蘇薇再笑道:“那可是楚兄記錯了,還是蘇薇記性不好,蘇薇並不記得什麽時候在郊外見過楚兄。”

顧源猛地看她,盯住她的眼,眼內星光閃爍不停。

蘇薇見他不語,又道:“蘇薇自從家父入獄之後,便心裏常常惴惴不安,容易忘事,顧兄大可放心。”

顧源不免心疼一番,經歷蘇嶺入獄一事,蘇小姐也懂得了防備。

蘇薇回蘇府第二日,聖旨便下來:“茲有民女蘇薇,查為皇帝微時遺失民間,今承天運,得返皇家,特封為青成公主,即日入住皇宮沁芳殿,食邑千戶,一依公主禮制,另賜學士蘇嶺彩縑萬匹,黃金千兩,金銀器皿若幹,以示酬謝。”

蘇家三人抱頭痛哭半日,才登車離府。

在皇宮門口,便瞧見一身戎裝的顧源,正與一女子對面而立,女子輕拉了他衣服一角,不知在說些什麽。見蘇薇的馬車行近,兩人才並行而立,朝她這面行禮。

蘇薇細細打量那個女子,與蘇薇年輕相仿,面目姣好,此時卻面色微紅,身上衣著華美,頭上首飾繁覆,貌似品銜也不低。

她不禁輕聲失笑,能與顧源當街拉扯,品銜能低到哪去。

蘇薇下車,朝他們走過去,宮人上前隨行,蘇薇道:“我與顧將軍說幾句話,你們都先退下,一旁候著。”

顧源對面女子稍稍遲疑,顧源朝她道:“這便是聖上新封的青成公主。”

那女子上前行禮道:“青霞見過公主。”

蘇薇微微一點頭,青霞退後離去。

顧源朝蘇薇行禮:“參見公主。”

蘇薇冷笑道:“何必如此,你不知我心中痛苦。”

顧源道:“公主何必傷悲,自古事情都是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。”

蘇薇道:“只是昨日,你也聽皇後說了,是收為義女,要我有空進宮來玩,怎麽今日就變了。”

顧源搖頭道:“顧源也不解聖意。”

兩人空站一會,蘇薇又問:“剛才那女子是誰?”

顧源道:“那是福王家的青霞郡主,顧源幼時長在宮中,郡主也常來宮中陪伴青平公主,因而熟識。”

蘇薇笑道:“我只是問問,想早些認識些宮中的人,免得得罪了什麽大人物?”

顧源低頭不語。

蘇薇正要轉身離去,顧源道:“公主在宮中,如需幫助,可去尋蜀王。”

蘇薇回身笑笑,點頭致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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